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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城伊锦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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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评价任何事情的态度,从来只有五个:好,挺好,还行,嗯,什么?从高到低,而最后一项,代表着不想评价的最高精髓。

这次也是,恰逢情人大节,局长好心安排了钱包一向很紧的高志远轮值,指望着他能给下个月留点活头,少把钱往那些个没定心的女人上挥霍。

没想到他还是不顾一切,抛头颅洒热血地要和人换班,非得在这天把仅剩的一点钱给嚯嚯光喽!

高志远这人不错,就一点不好,女性缘太差,之前碰上的几个女的都有些势利,说白了就是贪东西。

不过男人追求女人嘛,你说可不得送点东西表达心意,那也没法子的事。

可你总不能一概而论,在他一送的时候,就跟他说,这女的就是贪你东西--那万一碰上真命天女,可不得凉凉?

所以这事别人可帮不了,其他人也只能点上几句,再多的就越矩了。

也亏得高志远心大,屡败屡战,死乞白赖地要把家底都给造出去,江寻也无可奈何,只好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你下个月别跟我借钱就可以”

“别介啊,兄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哀嚎,“你可得可怜可怜哥哥,你说你哥我这么大了都还没开荤,说出去多丢人啊?再说了,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也不能带头跑去找那些“公主”啊,我跟你说,今晚这个肯定没错了,明天她就能成为你哥女朋友你信不?她都愿意跟哥我过情人节了,你说这还不明显吗?求你了,老江,今天帮我顶一下,等孩子出来了,你就是他干爹!”

站在厨房水池前的江寻只是无言,看着窗外灯火绚丽蜿蜒出的一条条闪亮夜景,不禁有一瞬间的放空。

稍顷,他把杯子里留下的最后一点水喝完放下,睫毛颤了颤,才低低应了声“嗯”。

对面那头顿时欢快起来了,“哈哈,我就知道,老江够兄弟,孩儿他干爹你是当定了,你放心吧!等你干儿子造出来的时候,你肯定也不是初哥了,哥给你找个........”

“挂了”,江寻避之唯恐不及,只这一声就挂断电话,然后转身,把手机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后,走进了浴室。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江寻走进刑侦大厅的时候,里面没几个人,气氛沉闷得好像连灯影都只能自甘寂寞。

“江队,你不是才回宿舍吗?”门口的警务员奇了,只是还没等江寻说什么,略一思索,就兀自笑了,“难道说,高队又......”

江寻点了点头,“嗯”

警务员就不禁笑抽了,捂住嘴巴,“那江队你觉得,高队今天能上垒成功吗?”

“什么?”,江寻莫名了一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警务员立即明白了那目光中隐含的意义,不禁头皮一冽,喉头滚了滚,立马磕了下脚后跟,敬了个礼--端的是目光如炬。

江寻顿了顿,点了点头,才起步走了。

才刚进门的时候,许是灯光昏暗的缘故,江寻就有些困了。

揉着眼睛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后,他坐下就闭目养神了--毕竟还有一夜可以熬呢!

原则来说,值夜班一般是没什么的事的,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必须要有个队长镇着,好做主要决策而已。

江寻入眠得理所当然。

只是睡着睡着,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江寻不由地醒了过来,眼神有几瞬的迷蒙。

从他们警局大楼一进门看到的,是服务台和两侧电梯,左走是刑讯室,证物房等七七八八的,右走一楼就是刑侦大厅,接连上去的楼层,是经济犯罪组、扫黄组等,再上去就是乃至局长、领导的办公室了。

没办法,不是大地方,所以所有机构,一栋大楼里包圆了事,并后面左右两栋矮的宿舍楼,一栋拖家带口住的,一栋单人的,再加上最前头闸门处的一个门卫处,就是他们这个岩城的所有的警力配备。

而一楼铁门进去的刑侦大厅,左边是高志远的一队,右边就是他的二队,刑侦大厅是透视结构的,不管哪边来人,都可以看得到人、听得到声音,是以三更半夜的,又这么呼啦啦一群人进来,江寻自然养神不下去了。

“怎么了?”,江寻坐直了身子,看向领头一队的副队林青姝--照理他该问一声的,毕竟他值班。

岩城每个刑侦队都有配一个副队长作为搭档,权力在队长之下,但如有特殊情况--要是副队长反对队长决策的话,那这事就得去楼上组长哪里过场,再有处理不了的,就再往上走。

别看林青姝是个女的,长得挺媚,名字还那么书生意气,她本人可是个不遑多让的狠人,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队,可见一斑。

按说今天要换她来坐镇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高志远不相信女人能扛大事,所以每次有事还是爱叫别人来,以往他是叫江寻的副队刘迢的,只不过最近刘迢跨省去追一个逃犯,所以就磨着江寻来了。

江寻无奈得要死。

其实队长的工作已经很多了,每天累的要死,就指着培养个副队来缓解一下,本来一人一边都可以的,谁知道高志远会对女人有偏见,所以本来加起来四个人的工作,变成三个人做了不说,他这里把刘迢放出去培养了,高志远又非要去寻找真爱一下,到头来全压在他身上。

江寻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江队”,林青姝点了下头,她跟高志远不对付,对江寻倒是挺尊敬的,很快回答了,“这几个人聚众闹事,在北城一带搞破坏,带回来做个记录再交给治安组”

江寻不置可否。

今天轮到高志远值班,所以现下的人也是一队的,刚刚他问了,人也没碰到麻烦--费不着劲去插手别队的事,所以江寻只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以后,就躺回椅背,要再继续养眠了。

只是还没等他合上眼皮,往左边走的林青姝似乎想起什么,又转回了他的位置。

“对了,江队,你有时间吗?”,林青姝似乎想起什么,面色有些为难,只眉头皱着。

“怎么?”,江寻挑眉。

“组长两个小时前吩咐,要去岩城大学找一位西城教授取份报告,明天要用,可那时候我正在埋伏,所以.......”,林青姝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那个西城教授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又怕高队回来的时候,这些人还在这的话,那就........”

不得不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头脑,三言两语,江寻就明白了,估计今天这埋伏不是高志远的手笔,所以明天上班前,她最好就把这些人转给沾边的组,否则准吃挂落。

去岩城大学来回要三个多小时,按理说时间是够的,只是若说要做记录和转移的话,现在虽人手不足,但很明显林青姝更熟知情况,所以紧急处理一下的话,肯定能在高志远上班前收拾干净--不然要是高志远第二天见到那么大一群人,铁定能人来疯一天--不是叨叨她这个副队怎么那么会来事,就是扯上自己。

一想到被那恐惧支配感觉,江寻立马就很上道,他抓起一件外套就站了起来,“那我去取吧!”

反正有林青姝在这也可以,自己就当出去透透风了,也免得她要是完不成转移,明天肯定又是饱受摧残的一天了。

出警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因为实在疲惫,江寻也不敢开车,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就走。

路上他有些困,又约摸觉得都这般晚才去人那里拿报告不太好,所以江寻给发了条短信。

“西城教授,我是岩城警局江寻。一个半小时左右到,在哪等您好?”

本来江寻琢磨着,既然是教授,肯定是年纪偏大,不常用电子产品的,没想到消息过去,立马就回了过来。

“校门口”

江寻看着事情爽利,回复了个好后,心情不错,也就闭着眼睛补眠了--没办法,第二天还要上班,不想猝死的话,他最好还是多眯一点的好。

到岩城大学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因着担心回去不便,所以江寻老早和出租车说过了,要他等自己一下再走。

车在学校门前的空地角落停着,下了车,江寻立马打了个电话。

“西城教授您好,我江寻,现在在门口了,您在哪儿呢?”

边说着,江寻边四处扫了一眼。

这么一看,小情侣、学生什么的,倒是挺多,毕竟周围有一条学生街呢!但是空地上却没看到有教授模样的人。

橘黄色的路灯把高大叶树的光影投在大理石地面上,没有路灯的地方尽是一片黑漆漆的暗色,伴着那呼呼的风和笑声,竟有些影影绰绰的可怕。

“我在这”--电话那头陡然传来一个异常年轻的声音,且非常富有磁性,吓得江寻立马就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他惊奇地看到,在临近马路的一棵大树下面,一个站着的年轻的男士,朝他挥了挥手。

那个男人的身形明显十分出色,高鼻深眼,还是白衬衫配西裤的,自带加成般的金光闪闪--江寻一眼望去,简直要以为是哪个国家的顶级名模了!

他有些愣了,挠了挠头发,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你是西城教授的学生?”,江寻打量了一下,只发觉这人长得实在不错,颜嫩又禁欲,完全把这一条街的颜值杀下去了。

只不过他对工作以外的事向来毫没成算,不晓得这颜值有多迷人,也没多看,心里又想着也正常,大教授还能没个跑腿的吗?所以自觉地位略高了--好歹自己也年长些出来工作好久了,所以没等那人回答,就伸出一只手,“报告呢?”

树的光影打在了那人伸出的修长手腕上,斑斑点点的煞是可爱,而那手腕尽头,便捏着一个档案袋。

江寻见状便要取了过来,也好早点回去帮林青姝弄完那摊子事,免得高志远鬼叫鬼叫。

只是没想到,要拿过来的时候,那份档案却居然抽不过来!

江寻傻眼了,抬头看去,却没想到直直地撞入了那人的眼眸。

清冷,淡漠。

江寻顿时就愣住了,不明所以。

而且加上他们的身高差,对面前这人就有些忌惮了。

只是还没等江寻的手伸到裤腰那里,那个人就陡然开口了,“证件给我看一下”--端的是一派冷淡。

江寻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不禁舒了一口气,从上衣的内衬口袋里掏出证件递了过去,边估量着这人的身高。

他自己是不矮了,有一米七八,只不过明显这个男人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怎么也得有一米九,而且看他卷起的衬衣下那有力饱满的肌肉就知道,要是一拳打下来,那力道该有多大。

岩城地处南国,常年气候温暖,只是昼夜的温差较大--不过那也主要是看个人:像身体好的,就可以和这个人一样,一件衬衣还带卷袖子,而要是不习惯的,就得像江寻这样,一件长袖还带外套。

那人拿着证件看得仔细,然后又还给了他。

江寻收了起来,只去拿那档案,“那麻烦你了”

“不会”,那人轻轻点了点头,旋即无言。

江寻也没话好讲,转身朝司机招了招手,待车过来后,然后冲他笑了一下,“那我这就走了,你快些回吧,注意安全!”

“好”,那人只是言简意赅。

江寻坐上了以后,车便缓缓向前移动了。

霓虹的灯彩在街头四窜,但在这个岩城青年才俊最多的地方,显然不会把黑夜当作一天结束的幕布。

车往前没开多久的时候,江寻正寻摸着要给人教授发个短信说收到了。

手机刚摸出来,他无意间往后视镜一看,发现刚刚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子被几个娇小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包围了,然后还一起上了同一辆车,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过他们的夜生活。

“唉”江寻默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看,人和人比就是有差距,同样是情人节,高志远花了老大劲功夫,才有个告白的机会,而别的人,分分钟就有好几个人主动围上来了,可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

编辑完短信,江寻就发了出去,然后头往后一靠,打算眯一下子。

只是闭上的眼睛陡然闪过一些画面,江寻一下子坐了起来,转头就看着司机,目光如炬。

“快!立刻掉头”

车马上掉头回去了--要不是江寻拿出警官证,那个司机还能再唧唧歪歪一阵。

索性车开出去的不远,掉头回原来位置的时候,江寻四处看了眼,这才眼尖地发现,那群人刚刚上的那辆车,才拐了个大弯,就在不远处的另一边马路上等着红绿灯,即将往反方向驶去。

江寻立时急了,开了车门就朝对面的马路牙子那头跑去。

只是刚要跑上斑马线的时候,绿灯已经亮了,而江寻还在靠学校这边的路上。

开着远光灯的车一个个移动了起来--很明显,他想跑到对面斑马线前拦住他们是不可能了。

所以他立即回到了车上,边系上安全带,边焦急吩咐道,“快走,从那边拐弯,然后追上那辆红色玛莎”

“不是,警察叔叔,我就想好好开个车,追人我不会啊”,开车的小年青司机明显吓坏了,双手只是颤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见状,江寻也不敢让他开了,只好皱着眉头,“呃,那你先下去吧,去大学门卫室那里等着,到时候直接到警局里提车就可以了”

说着,他便爬过去驾驶座的位置,把人推了出去,一顿操作猛如虎,加大马力冲了出去,然后在拐了个大弯道漂移后,径直追了上去。

本来现在是凌晨时分,夜半三更,马路上是应该很顺畅的。

只是托情人节的福,在青年男女的荷尔蒙骚动下,很多人都在今天都打算过个不眠之夜--或者说即将去过个不眠之夜,又加上街边商贩促销活动,所以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和行人都很多。

目光所及,只见那辆红色玛莎都快化成虚影了,江寻一急,喇叭便不停按着。

好容易避开人潮开了出去,江寻立马追了上去。

红色玛莎前面的红灯还剩十秒了,可江寻还在红绿灯很后面的位置,前面好几辆车的距离挡着,让他想要开门跑上去拦车都不知道够不够时间,所以他还只好跟着。

绿灯亮了,那辆红色玛莎往左边一路开去。

江寻的车其实走的直道,无奈之下,只能一个斜刺里跟着转了过去,顿时,鸣笛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而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红色玛莎明显开快了起来。

不过江寻是谁啊,胆大刺头的拼命三郎一个,除了本职工作,什么都懒的人,追个把坏人有什么难的?

只见他一个加速,引擎声都快要炸出来了,愣是用辆拖拉机装备的出租车追上了玛莎。

“停车”,江寻摇下窗户大喊。

车的前座是两个女生,半开着窗,坐副驾驶的那个明显有些慌乱了,只转头和驾驶座上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是那辆红色玛莎的速度更快了起来,简直一骑绝尘。

这绝逼有问题啊!

江寻一个激灵,浑身的细胞都激发出了战意。

两车继续黏驰胶着着。

紧接着拐了几个弯道,他这才注意到,她们拐进来的这条道路是通往半山别墅的山道--换言之,要是在大闸门前没有追到人的话,那富人区可不是谁说想进就能进的。

想了想,江寻还是觉得有问题,所以敛了敛眉,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终于,在最后一个大弯道的时候,江寻横在了路心,逼停了那还试图想要加速通过的红色玛莎。

“下车!”

江寻来不及哀嚎他那被撞出了个大包的额头,摸出腰间的配枪,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车前的驾驶座。

逼停那一下的巨大撞击让前座的两个人都撞蒙了,捂着脑袋直叫唤,也让人看清了她们身无长物。

是以江寻一个箭步上前就拔了车钥匙,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后座车门。

果真,车后座里,刚刚那个衬衫西裤的男子就躺在一个衣着紧致的女人腿上,衬衣凌乱了大半,微微喘着气地软瘫着。

他的眼里含着水光,再配上这么一副销魂的模样,实在是连一向风轻云淡的江寻都不由地下腹一紧,喉咙都不知吞了几次口水。

但他立刻就收拾好了情绪,只是举着配枪,“马上下车”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拦我们的车”,驾驶座上的人扶着额头走了下来,一脸的咬牙切齿。

江寻倒是见惯了的,“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不过要是再不配合,或许我的记者朋友们会告诉我,你们是谁”

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气坏了那人,那个女的直接就想上来扇一巴掌的样子,可惜被江寻的配枪给逼回去了。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和后座的人也下来了,三人站在了车前。

江寻借着车灯,这才发现,这几个女人明显就还是学生而已,只不过打扮得非常成熟,而且很有种古代姨娘的媚态。

江寻还未开口,那个后座上的人已满是倨傲,“这是怎么回事?我爸爸是岩城大学的校长,现在就在家里等着我把几个朋友回家,难道这也不行吗?”

“带朋友回家这没错”,江寻笑了一下,“但要是人不愿意还非要带走,这可就不对了,不是吗?”

“你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们去告你滥用职权”,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生明显有些慌乱,但还是强撑着虚张声势。

江寻的配枪收了起来,拿出手铐后边笑着靠近,“呵呵,小妹妹,我都看见你们的电击枪了,还嘴硬!还是说.......”

江寻转了个头偏向还躺在后座的男人,“你真的想和她们玩三/P?我看她们每个人看你的眼光都如狼似虎啊”

他满脸戏谑,拿手铐靠近的动作也停住了,好像只要男人点头说是,他就立马道歉走人了。

“咳咳”,后座上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扶着座位慢慢坐了起来,现下整个人虚虚地靠在门边,一条大长腿已经踏到了地上,似乎想要站起来、却又勉力不得的面色苍白着。

听闻江寻着三五不着调的谑语,他的眼神飞快地从车前的三个人面前扫过,只敛了下眉眼,不知作何想法,声音却只是儒雅刚正,“警官同志,这些孩子是我没教好她们,劳你费心了,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就可以了,咳咳.......”

那个男人只是低头掩唇咳嗽,咳得江寻心一跳一跳,就有些犹豫了,“你........”

只是话没出口,江寻就陡然抓住了其中的字眼“没教好”,加上刚刚那女生又说她爸爸是岩城大学的校长,他就琢磨着,说不定这个人就是怕得罪了校长以后没好日子过吧!

这么一想来,江寻倒没再说什么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

所以他就只点了点头,“她们可以我就可以了,这是你们的事”

而那个后座的女生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只不过刚要动作的时候,那个男人只喊了她一句“励婷”--就制止了她。

江寻看了眼她们的模样,个个肤白貌美,随便放出去一个,分分钟也有无数舔狗啊,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纠缠一个男人.......难道说舔狗的女神也注定是别人的舔狗?

江寻只是不解,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只是稍顷,没等江寻多想,那个面色依旧苍白的男人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警官同志,麻烦你扶我一下”

那个人挺阔的身材似乎都揪住了,眉头皱着,让人看了不免心疼。

江寻的手比心快地过去扶住了那手臂,慢慢撑着他往出租车那边走。

走过那个三个女生面前时,那个男人还特意停了看了她们一眼,“以后你们自己好自为之”,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了。

在另一侧没看到这边情形的江寻,有些莫名那几个女生眼神中突然露出的恐惧,但还是老老实实没有插手,只是扶着他去副驾驶上坐好,然后驱车离开了--事实上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大闸门很近,要是她们想不开叫上面的人下来,事情就麻烦很多了,所以江寻也巴不得赶紧离开。

下山的速度开得飞快,托刚刚飙车的福,江寻的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是以现在这个速度不算什么。

只是他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看着那人微憷着眉头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了,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不舒服是为什么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口了。

“怎么了,很难受吗?要不要我开慢一点”

江寻是知道的,那种被电的痛苦,他中二的时候,也是拽的二五万八的,恨不得捅破天去,结果被气急了的教官一电,分分钟就给弄瓷实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男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江寻依言放慢了速度,有心想要问些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好开口,所以只是沉默。

毕竟一个大男人,还差点被三个女生搞到失/身,这可不是件光彩的事,不过也幸好他不是女生,不然江寻琢磨着,要是他一直哭的话自己会更头疼些。

“呃,你是西城教授带的助教吗?”,江寻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开口,也免得他一个人多想,“这么年轻就教学生啦”

那人果真转移了注意力,只是转头古怪地看了江寻一眼,慢慢地开口,“谁跟你说我是助教的?”

“噢,不好意思,那是我搞错了”,江寻信马由缰。

“对了,你住在学校里面吗?现在的话,出租车好像开不进去,而且后半夜你可能还会想吐,要我帮你打电话联系一下教授,医院呢?”

“不用了”,那人垂了垂眼眸,“我,我昨天就已经在岩城大学辞职了,本来打算直接交接完档案直接去国外的,东西寄出去了,手机卡也注销了,现在身上除了一点现金和机票,什么也没有,所以.......”

江寻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个所以然来,不禁看向他,这才发现,那个人似乎是指着自己给出主意呢!

张了张嘴,江寻也不晓得为什么,就开口提议了,“不然你跟我回去吧!其他的你明天自己再做打算”

毕竟他算也是因为自己,才会在这么深的夜里出门的,江寻这样想着,压下了心中的怪异。

“那就麻烦你了”,那人这话接的就快了,然后却是想起什么的微微一笑,“对了,你刚开始不是走了吗,怎么后头又回来了?”

江寻对其他东西没什么兴趣,但提起本行,就有些自得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是看你就一身西裤衬衫的嘛,其他什么也没有,而且还卷着袖子--不是刚做完事,就是还要去做事,怎么也不会突然要去别的地方,而且那些个女生围在一起的时候,我还看到淡淡她们背后呲呲的蓝色,刚开始我还想着是电子烟呢,后面一想才反应过来,估计那时她们是在试电击棒能不能用呢!”

约摸是觉得江寻说得野趣,那人轻轻地笑了,“是了,我刚刚的确是才把行李打包好托人寄出去了,没想到........说起来倒是要感谢你了,幸苦你救了我,不然我就对露西亚失去我的忠贞了--要是我染上别人的气息,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我靠近的”

这话说的,江寻就不好回了,什么露西亚的,还忠贞?那名字一听就是个外国人名,不过外国人不是对这种事都很开放的吗?江寻想不通,不过也没多想。

“啊,倒不是这样说的,要不是这档案,你也不必出门........总归是我的本职工作,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也是”,那人闻言也回了这么一句,轻巧非凡。

江寻愣了一下,待察觉到其中的安抚之意就不免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多弯弯道道,不过其中的温润反倒是增加了许多。

许是电击过后的不良反应,那人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脚委委屈屈地弯折着,闭上了眼睛。

江寻也不多话,只是暗暗提高了车速,开得又快又稳,没一会了,便回到了岩城警局。

江寻没想让组里的人知道他带了个人回来,这也不好说道。

所以把车停在停车场后,就伸手摇了下身旁的男人,“嘿........”

江寻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人名字呢!不禁一阵懊恼,不过叫人“喂”也不好,只得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睡醒了没。

只是这么一凑过去的时候,借着外面的灯光,江寻乍然看清他那挺翘的睫毛、修长的眉眼和细薄性感的唇时,扶在靠背上的手指就不由地蜷缩起来了,然后他立马往后撤退了--怕自己忍不住那样好看的诱惑。

彼时,他正好悠悠转醒,只迷蒙着眼,“嗯,到了?”

那声音因睡后而变得沙哑,还有那全然信任模样,无一不给江寻以极大的冲击--他从来没觉得任何一个人有趣过,可面前这个人毫不在意的一举一动却像毛刷一样,轻轻地扫在了自己的心上,全然不是他以前曾有的经历。

“是,到了”,半晌,江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我要先进去交一下档案,然后再带你上去休息.......”

“嗯”,似乎还未醒透的人只发出这个单音,似乎还有些难受。

见状,更加感到有些不安的江寻,就只好拿着档案先进大厅里去了。

一进门的时候,江寻就发现,林青姝果然不负众望,已经把大部分人都转移扫尾了,只剩下几个,还在那里记录--林青姝就让两个手下负责,现在坐在位置上喝茶提神。

江寻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三点半多了。

他径直走向林青姝,把东西放在了她桌上,“报告我拿回来了”

“好的江队”,林青姝蓦地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微微露出个笑意,“麻烦你了,我这里也差不多弄完了”

“不会”,江寻回道,然后接着说,“呃,我还要回去宿舍一趟,可能会晚点下来,大概.......”

“那你直接回去休息吧”,林青姝站了起来,“我在这也可以的不是吗?况且我明天可以轮休一天”,她看了下手表,“也就剩几个小时了”

本来依江寻的性子是不肯的,毕竟林青姝像这样辛苦值班,可是因为书面上高志远只跟自己调换的缘故,所以津贴什么的全都是转给他的,那可不太好。

只是........陡然想起车上那个面色仍有些青的男人,江寻就干脆地应了下来--反正以后再补偿一点就好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然后才转身走了出来。

江寻回到车前,矮身敲了敲窗户。

里面的人醒了,只咔嚓一声,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江寻打开了门,朝里面看去,只见那人似乎还是没怎么清醒--这就有些难办了,原本他以为那个人能自己走的。

只是现在这样也没办法,所以江寻只好扶着门,护着他的脑袋,慢慢把他牵拉出来。

但那人不免实在虚弱,一个踉跄之下,差点就摔到地上去了,江寻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那个人好似整个人都有些无力,脑袋都搁在江寻的肩上,只微微喘气,让人的心都痒了起来,想要远离。

可惜江寻好歹是警校优秀毕业生,纵然体格强悍,在身高悬殊之下,也不免有些吃力。

于是他只能双手扶着那人的腰,好不容易才转了个方向,把那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才往后头右边的宿舍楼走去。

只是夜深了没什么人,连喊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江寻一个人把人扶上四楼的时候,简直要虚脱了,像老牛耕田一般,累得只喘粗气--谁叫他们这没电梯呢!

他的汗滴滴答答的,似乎两人连接的肌肤都滚烫得要命--估计是自己太会出汗了,江寻心想,可也没办法,还是只能坚持着。

把男人放在沙发上以后,江寻还没顾得上喝口水抹身汗呢,就听见旁边那人低低地说了句,“麻烦你了.......”

“不........不会”,江寻一口气都喘不直了,“你等一下,我去拿睡袋”,说着,就爬了起来。

江寻的单身宿舍不大,但因为东西很少的缘故,所以还是显得很空旷的。

他们一进门的时候,除了玄关右边的柜子,就是一个正对门的沙发和小几。

然后在沙发的左边,是一个移动推拉门的厨房,而右边,则是一个浴室和一间卧室。

从江寻打开门的卧室里看来,他的卧室也没多少东西,就是一张简简单单单人床,上面还散着一个迷彩睡袋。

然后在他打开的衣柜里,就两排最基础的深色衣服,从春到冬,款式几乎一模一样。

而衣柜最上面有个独立包装的睡袋,江寻正在伸手去拿。

目光所及,是江寻因伸长了手,而露出的一小截精壮的腰,坐在沙发上的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房间里的江寻就加紧了动作,一脚把床上的睡袋踢了下去,然后把手上的睡袋拆好放下,扯着自己的睡袋跑了出来。

他抹了抹头上的汗,“你可以进去休息了,要是还不舒服就叫我”,然后他放下自己的睡袋,伸手就来扶,“你比较高,还是睡床吧”

那人似乎还是没缓过来,倒没多推脱,依言进去了。

江寻本来就是个理智的人,且从来也不会多想,刚刚那些旖旎像是三分钟热度,此刻倒是全然被他忘却在脑后了,毕竟人都是感官动物,对好看的人,总是会优待几分的,那也没什么奇怪。

是以他把人安顿好后,便掩了门出去。

然后江寻去浴室里擦干了汗后,稍微洗漱了一下,出来便钻进沙发上的睡袋里睡去了。

其实干他们这一行,就算睡眠质量再不好,也还是要抓紧点空隙眯一下的,不为什么,就单纯闭着眼睛也是一种幸福,更别提是江寻这种人。

说起来江寻算好的了,虽然也没多好,但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至少现在的自己是让他还可以接受的。

他没什么能耐,对大部分东西也不感兴趣,而对自己未来最好的规划,就是一个人生活,然后工作到退休了以后,找一个地方,继续一个人生活--前提是他能等到退休的话。

这种想法倒不算离经叛道,如果你知道他以往过的是什么生活的话。

就譬如他明明有床,却还是会只睡在睡袋里那样,说是居无定所的战战兢兢也有,从小没有家庭的安全感也有,不过总结而来,其实都只是他当时所处的环境下,他能最大程度“选择”的生活和改变罢了--贫穷,总是能消磨人大部分的欲望。

如果说非要来比较的话,其实林青姝在某些方面来说很男性化了,对化妆、打扮等拒之千里,而江寻则更往里前进一步,他是直接要往僧人那一步走似的,只除了他还吃荤。

江寻也有想过,是不是因为他独处惯了,所以情绪、思维上才会出现和常人这么多的偏差,可是大半辈子都习惯这么过活了,他也已经不怎么想去改变了,只好按照原本的轨迹继续运行下去--毕竟,能这样,也已经不虚此生了。

所以其实他这个人很好相处,也很不好相处:他能好心把才见第一面的人带回家过夜,也不介意偶尔的吃亏,甚至还会花费心思好心为人解围,路上碰到有人陷入危险也会奋不顾身.......但却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改变--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这样的生活好与不好没有人有资格评判,就连江寻自己,也只不过是冷暖自知罢了。

工作了那么多年,江寻的生物钟还是不怎么准的。

闹钟足足响了五次,他这才按掉爬了起来。

他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撑着乱糟糟的脑袋,还在苏醒当中。

只是昨天擦完汗后,他也忘记拿衣服了,就围着浴巾出来了,现下这么光溜溜地有些冷,他就抓起浴巾往浴室里走。

昨天是怕感冒没洗,今天江寻可不怕,打开花洒就开始冲澡。

一头有些凉的水兜头浇了下来,江寻也彻底清醒了,随便抓了几下头发。

冲洗干净后,江寻就往卧室里走去。

只是刚要推开门的时候,他蓦地想起卧室里还有一个人,所以只好敛了敛神情,敲一下门,听到声音后才走了进去。

“你起来啦”,江寻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他会仍躺在床上,没想到倒是连睡袋都这好了放在一边的,在衣柜旁边站着。

昨天见面的时候不说乌漆嘛黑,灯也没亮到哪里去,江寻只觉得那人长得不错,没想到今天日光一现,发现他的真面目倒更是让人更不禁感叹造物者的鬼斧神工和对某些人的偏爱,真是凭白的让人嫉妒啊!

江寻也算不错了,眉目清朗,鼻挺小巧,唇不厚而丰,加上一身难以言喻的所谓“正气”,在警校的时候也是当仁不让的警草一枚,来到岩城警局也还是被要求负责宣传贡献头像的那种--虽然他想着还是要继续做好工作(但要是上报了就不能当卧底了)给推了,但那也让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样貌长得已经是是不错的--看来上天没给他个好的背景,但还给了他张可靠的脸.......虽然他没觉得脸好看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但是现在,这默默被比下去的憋屈感还真是,让人有些自惭形秽啊。

“呃”,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下,都回过神来了。

江寻边走了过去,边打开衣柜,“我快要迟到了,就不等你一起下去了,早餐你冰箱里自己拿吧!要是要换身衣服的话,你自己拿就可以了,浴室门口直走-洗手台左边的柜子有干净的洗漱用品,如果不知道怎么打车的话,问门口保卫处一下,实在有需要的话,进刑侦大厅找高志远就可以了”

说着,江寻伸手伸手从衣架上扒拉下一套长衣长裤,然后拉开抽屉拿了条四角裤衩--外套倒是不用拿,因为他办公桌柜子里多的是,出警完就带回来洗,然后每个月初再一次性带去。

江寻的个不高,但胜在比例不错,劲瘦劲瘦的,浴巾只围了他的下/半身,他胸膛上的肉似乎只有一张皮,就像附在骨头上似的,也幸亏中间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才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骨肉嶙峋--这倒是他小时候营养不够,后来弄坏了肠胃吸收不好的缘故,所以总是看上去瘦得有些吓人,也总是怕冷。

拿好衣服后,江寻就朝他微微露出个笑容,“对了,门记得帮我带上”,然后在那人点头应声的时候,他就拿着衣服又出去了--简直堪称全程高效又快速的自说自话,不予任何人有回返的机会。

其实这也是江寻刻意如此就是了。

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也不喜欢,所以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也总是刻意装作很忙--虽然那没什么意义,但的确能帮他省掉很多麻烦。

“等等”,在江寻换好衣服打算出门的时候,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出来了。

“怎么?”,叼着片面包,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的江寻不禁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那人却只是笑了一下,只站在门后,似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晚了些,但我还是想正式和你打个招呼,我叫西城,名,名伊秀,你的名字呢!”

“江寻.......”,江寻突然被那门后乍然泛起的瞳孔滟色给电了一下,不禁讷讷地开口,一片缺了口的面包登时就落了下来,在地上做无言的命运哀叹。

“西城?”,江寻系好鞋带,捡起那片面包站了起来,然后这才反应过来,“你就是西城教授?”

西城伊秀点了点头,白皙的脸上只是神色温和。

他的眸在光的照射下莹彩点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江寻,让人不禁觉得他是在期待着什么。

有一瞬间江寻也是这么以为的,但他却并没有说些什么,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那我先出门了........”--见鬼的,话一出口,江寻瞬间就皱眉了,这怎么像出门要和丈夫报备的妻子呢?

有些怪异的感觉,所以他甩了甩头,只耸了下肩,就退着出了房门。

房门咔擦地一声合上了,就像全世界在眼前都关上了大门。

而西城伊秀的目光似乎还延缓了几瞬,黏在几秒前仍站在玄关处的江寻身上,黏在他那略显黝黑的脸庞,垂开视线的眼睛,以及紧紧抿着的嘴唇--那一切都离他很遥远。

“哈哈,没想到那个教授居然叫伊秀!”,江寻双手环胸,靠在高志远的桌上,笑得眼角生花。

高志远闻言也不禁“噗嗤”一笑,整理文件的手就停了下来,“真的?哈,他家里怎么会给他取这么........娘气的名字?”

“嗯,不晓得”,江寻摇了摇头,然后拍了下高志远的肩膀,“对了,我待会还得去榕城大学走一趟,要是他待会真有事进来找的话,你看着能帮就帮一下,要是弄不了的,嗯,就塞给组长好了--反正他们应该认识”

“你什么时候连这档子生意都揽了?”,高志远和江寻的交情非比寻常--说是挚友,可其实两人相差很大,而且私下并没什么交情,约朋友也不会约到一起,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两人却意外的算是性情投合,所以高志远也是难得可以开江寻玩笑的人。

“呃”,江寻似乎被这言论无奈了,哭笑不得,“算是我揽的吧!那待会就麻烦你了”

这话倒是不亏,毕竟说真的,要不是因为西城伊秀的确是在和自己见面之后才会被带走,江寻根本不会把人带回来--虽说在其他地方,或者别的时候他有可能也会被人带走,但那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有了道德上的枷锁,总让人感到有些不安,所以江寻这实在也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考虑了。

“好”,高志远心情很好的应道。

江寻就不禁挑眉了,“哎,你可真是,就算有女朋友了,也不用笑得这么夸张吧?满身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江寻故作嫌弃地在鼻下扇了扇风,然后趁闷骚的高志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溜了出去,剩他一个人跳脚。

江寻去的榕城大学是临市的市重点大学,加上办事,没个一天是回不来的。

而他这次会去那里,就是要去看一个学生--只不过是一个真实身份是警察的学生而已。

其实这件案子本来是经济犯罪组的事--因为榕城的网络诈骗盛行,而且在年轻一代更显猖獗,所有榕城大学里也有不少学生接触了这个东西,只不过这次的案件更为复杂。

除了学生团伙里有人参与网络诈骗、衍生而出的校园luo贷和与社会人士勾结破坏校园周边的正常经济秩序外,还掺上了人命,所以几乎整个岩城警局都参与进来了。

只是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这群犯罪团伙似乎人数颇为庞大,且似有什么人出谋划策地狡猾不已,总是抓了又起,起了更盛,屡禁不止,所以他们也只能暂歇,等待机会一网打尽。

“哥”,范英喊了一句,然后朝江寻跑了过来。

范英是这次行动中,他们2队派遣的卧底,真实身份只有江寻知道--因为这是江寻从总队那里申请的,所以对外,江寻只是称范英是他认的弟弟。

反正的确,他们两都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虽然年岁差了许多,但基于江寻还经常有回去的情况下,说他们认识也没有问题,因为并不是哪里都有监控的,所以这件事只要他们口径一致即可。

范英的岁数真的很小,才刚毕业,又接下了这样的任务--这意味着,在这件案子完结,至少是揪出幕后黑手之前,他都没办法在愈向着黑暗前进的征途里,有任何保护自己的屏障,而且即使在案子完结以后,也要考虑他参与的程度和利弊,才能决定以后的去留--这以上的种种,都让将江寻不由地感到有些不忍,特别是在看到他对自己的笑脸以后。

人可能都有怜悯之心,即使再无情的人也会有恻隐,所以江寻其实真的将范英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的。

“嗯”江寻应了一声,看着飞奔而来的人影不禁笑了一声,“干嘛呢,跑得像个狍子似的,怎么?今天学了什么,书包这么重?”

江寻轻巧伸出的手一个不察被那重重的书包给坠了下去,最后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没学啥”,范英跟在江寻的身边,身无长物一身轻地走路都颠起来似的,“唉,我原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是在社团、班级、大礼堂里挥斥方遒、叱诧风云的,没想到现在啥都不会了。以前那个黄赤交角的角度算得清清楚楚,细胞详情图分分钟画一个,历史事件的年代意义哗啦啦背下来,结果今天,我和老师争有几个省的时候,直接忘了一个省,要不是看了地图,我根本就没意识到我们国家居然有这个省!唉........”

“啧”,江寻把包扔进去后座,然后扭头看他,“你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范英一脸“我为什么要骗你”的表情。

江寻只上下扫了眼,就不禁冷笑一声,“期末敢挂科的话,暑假就不要待在我宿舍里面了,我看着烦”

“别啊哥”,范英哀嚎,瞬间又得意洋洋,“你放心好了,我就是一天学完一本书,也不会挂科的,你就等着吧,暑假我烦死你”

江寻无语,只开门上了车,没有多看一眼。

范英也立马钻了进来系好安全带,讨巧卖乖,“哥你今天怎么过来?对了,你昨天情人节怎么过的啊,有没有给我找个嫂子呢?啊”

“我来办事”,江寻启动了车子,避重就轻,“顺便和你吃个饭--对了,你钱还够吗?”

“够的”,见没人,范英也正经了起来,只皱着眉头,白皙稚嫩的脸庞显得格外忧虑,“上一次净网以后,现在要加入的话就很难了,不知道哪里又起来了一个据点,我正在想办法让人拉我进去,只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据我所知,他们现在的等级制度都很严格,最开始只能从讨债做起,负责把那些借出去的钱从那些女学生身上收回来--但最主要的,就是要收不回来,所以在有人要还钱的时候,就会让人去偷钱,或者抢掉--反正只要想尽办法让她们还不了钱,然后签下合同就可以了.......”

“签什么合同?”,江寻的眉头深深皱着,“还是之前的那种?”

“不是”,范英叹了一口气,“他们说直接拉人去酒店那种太危险了,那些女票的人也怕,所以他们现在转为运行APP,拍摄片子放上去卖........”

“所以他们现在把重心放在这儿,博彩的不要了?那可是大头”,江寻有些难以理解,毕竟从他刚刚拿到的上次净网数据看,还是赌博占据的比重最高,那巨大的利润额就很难让人放弃。

“不是”,范英摇了摇头,“他们没放弃,只不过把他们分开了--因为大学里的女生多,且多数涉世未深,所以操控好了这一方面的利润也是巨大的--他们决定把博彩转移到其它地方,而在学校主要运作以女性为主的产业。我昨天就看到,他们还推出了所谓的私人定制,可以指定性别、人数、用品、样貌、岁数,还有更重口味的........也不知道昨天那个还有没有活着”,说着,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忍直视的画面,范英的喉咙卡住了,似乎想要呕吐,但却忍住了,并没有言语。

江寻也曾是从这样的岁月走来的,也知道只有自己的成长才会带来改变,所以并不奇怪,略顿了一下,然后他才开口,“那待会你再详细和我说说,我回去了解过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江寻回到岩城警局的时候已是深夜,刚从榕城监狱里回来。

从早到晚的奔波忙碌,让他一下车就备感疲惫,更可怕的是,除了中午和范英吃的那一顿,之后他就没吃了,饥肠辘辘得快要晕厥。

江寻打电话叫了份外卖,然后快步走进刑侦大厅,边打哈欠边走,眼角都飙出生理性的泪花。

“噢,今天怎么是你在?”,江寻看见大厅里坐着的林青姝就不禁愣住了--毕竟往常,高志远并不会给她单独值班的机会,而昨天自己替他值过一次班后,今天就该轮到高志远值班的。

高志远那人很执拗,连组长有的时候都奈何不了,江寻也曾劝过,无果后也就当作自己多照顾女性了,所以也没有过多反对,但是今天这一出明显让他很是混乱啊,尤其是在他头脑有些昏沉的情况下。

林青姝却是笑了,很无奈却又有些好笑似的,“高队有事出去了......”

江寻立马就明白了,“约会去了?”

看着林青姝笑笑没说话,江寻就明白了,但他也没心思多管,只是拿起自己抽屉里的文件就要回宿舍。

只是,当江寻直起身,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陡然站在身后的林青姝给吓了一跳,“啊呀,你站这么近干嘛?”

“这是你吗?”,林青姝说着,举起手机的页面就递到江寻面前。

江寻定睛一看,发现是监控截图里自己和西城伊秀坐在车里的图片,他有些奇怪,“是我啊,怎么了?”

“这么说是真的啊?”,林青姝捂住嘴巴,吓了一跳。

“什么啊?”,江寻又困又饿,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只不过没好表现出来,所以只是皱了下眉。

林青姝这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也有些着急了,“新闻里都说你们是一对儿呢!你知道的,因为西城教授是外聘的,而且单身,条件又那么好,所以八卦媒体盯着也很正常.......”

“所以”,江寻很不明白,眼睛似乎都要冒火了,“就凭一张图片,他们居然这样说?”

林青姝被江寻突然的愤怒吓到了,有些无措,“不是,我听他们说,今天西城教授来警局找你了,然后高队带他上去找组长了.......现在他在你宿舍里”

“在我宿舍?”江寻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林青姝没敢再说任何话了,因为很明显,江寻现在的状况和她理解的状况不一样。

“呃,好”,江寻扶了扶额头,眉目敛了起来,“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呃.......我先回去一趟”

“好”,林青姝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挡住他的路了,连忙退了开来。

江寻一向是个理智的人,通常情况下并不会失控。

只是他向来注重自我感受,对独处的空间有很迫切的需求,加上今天所遇的事情都很让人心烦意乱,所以他竟有些失控了。

“你不是要回去吗?”,甫一进门,见到西城伊秀真的还待在宿舍的江寻很是有些失望,亏他还以为自己的“罪孽”赎完了,没想到还在这里等着他!只不过他还算理智,所以只问了这句--虽然有劈头盖脸的嫌疑,但好歹还不算强硬。

“因为我喜欢你,想要和你住在一起”,站在玄关上的西城伊秀如是一句,声音轻柔,却很沉稳。

“嗯”,皱着眉头等着听各种理由并打算快速予与反击的江寻点了点头,然后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愣了,“这可以理解.......嗯?你,你..........你说什么?”

许是江寻脸上的表情太过吃惊,西城伊秀不忍如此,所以复又开口。

“我是说,我本来的确要回国的,但是因为我的学校接到了榕城大学对外交流申请,所以为了不费两遍事,就让我留了下来--只是我的东西已经寄出去了,转寄回来还要几天时间,所以还需要再麻烦你......”

“等等”,江寻混乱了,“不是,你刚刚说的不是这个.......”

“我刚刚说的哪个?”,西城伊秀微微侧头,尽显风度。

“就......”江寻刚想脱口而出那话,只是他又实在不想听到那即将被重复一遍的话语,所以只是皱眉,把钥匙放上玄关处的柜子,然后边走上去,边低头思考。

有那么一刻钟,江寻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是因为太饿太困,还是他自己本身就心有渴望?才会有那种幻想--抑或是,他的记忆遭到了篡改,他和西城伊秀可能在别的地方、因为别的事情惹上关系过?不然一个陌生人怎么会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这种话?

不过也幸好,被西城伊秀这么一打岔,江寻倒是奇异地镇静了下来,对他要借助几天的事,倒并没有过多言语。

点的外卖送了上来,是西城伊秀拿进来的。

彼时的江寻正洗完澡出来,穿着浴袍,一身水汽,见到客厅几上放着的大碗海鲜面,走不动道,便只好坐了过去。

“你要吃吗?”,江寻问了一句,听到否定的回答后,也不再多管,呼噜噜便吃了起来。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在江寻吃到一半的时候,仍坐在一旁的西城伊秀突然问道。

江寻侧头看他,表情很有一些一言难尽,“不是.......刚刚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为案子烦恼而已”

“什么案子?”,西城伊秀似乎来了兴趣,侧身支着头看他。

见着那温柔注视的眼光,尤其是它的主人又如此盛颜的情况下,很难让人能聚拢思维,于是江寻低头嗦了口面,不再看他,“没什么,呃,就一些乱七八糟的”

“对了,你的露西亚呢?”,江寻没话找话--实在是这么干耗着,他这地又小,不免尴尬。

只是话头一出,江寻顿时反应了过来,人不是有女朋友吗?而且昨天还扯什么忠贞不忠贞的,就他自己一个人这边多想--这般想来,江寻不由地苦笑摇了摇头,又感到一阵庆幸--之前自己肯定是幻听了,自己吓自己一跳。

“我把她送回家了”,西城伊秀的手曲了曲,似乎这么沉寂的氛围让他感到有些不适,把手放到沙发的扶手上时,他突然又问了一句,“对了,你喜欢狗狗吗?”

“狗?”,江寻夹面的筷子顿了下,摇了摇头,“我不行,平时看着还行,但要是搁家里养我受不了”

“那太可惜了”,西城伊秀惋惜地叹了口气。

“什么?”,江寻愣了。

“那露西亚回来的时候,就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什么”,江寻一阵莫名其妙,而后又反应过来,“你是说狗?露西亚是条狗!”

在得到西城伊秀的点头承认后,江寻心里一个激灵,而且在设想到他刚刚说的“我们”--这个词的时候,就大感不妙。

“你东西现在寄到哪里了?不然你先住宾馆吧!我手头上没多余的钥匙,又不常在的,你去宾馆还有人给你打扫什么的,钱我帮你出”,江寻提议道。

“你就这么不想我住吗?”,西城伊秀的眼看了过来。

而江寻一个不察,对了上去,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是........”

其实要是别人,或者说没这个想法也就算了,最开始自己那么问,也只是给他个说服自己的机会--可,可现在不一样啊,露西亚是狗,他刚刚又说喜欢自己,这可变成了一件大事。

江寻放下了筷子,努力措辞着,似乎有些难为情,“嗯,那你,你有想追我的冲动吗?”

“有”,西城伊秀回答得很快。

江寻就诧异了,“为什么,我是说,你为什么想追我呢?”

“你觉得一个男性想追求一个女性是为了什么?”

“想睡她”

“那一个女性想追求一个男性是为什么?”

“喜欢他”

“很好”,西城伊秀笑了一下,“那你把我当成女性也可以”

江寻顿了一下,“所以,你只是单纯喜欢我?”

西城伊秀点了点头。

江寻顿时就舒了一口气,“好吧!如果你只是喜欢的话,那我倒不介意”,江寻捧着碗喝了口汤,“其实我还想更多人喜欢我一点呢,因为这样别人对我的容忍度会更高一些,也好办事.......”

“不是,我也想睡你”,西城伊秀纠正道。

江寻的脸色顿时就臭了,咬了下方正的下颌骨,自觉得没揍他一拳就已经很客气,但这话他的确不太想接,所以江寻没说一句话,起身进了卧室。

他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小包,正打算收拾收拾去大厅里睡--只是就在动手的一瞬间,江寻忽然想起这才是自己的房间,而且这么赌气的行为实在很不理智,再加上组长那头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好这样抗拒。

所以江寻顿了几秒,只是换了下睡衣就又出来了。

“睡吧”,他和西城伊秀说了句,然后走向沙发,边打着哈欠--无他,只因为江寻信奉的就是,睡觉是解决一切困境的万能法宝:毕竟睡好了体力精力充足,能够解决完成的事情也会更多更好。

而且,怕西城伊秀不明白自己的沉默,所以躺进睡袋的江寻还是决定给他提个醒,“忘了跟你说了,就算是真的女人追我也不行,更何况是假的”

西城伊秀的手在门框上靠了一下,良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当回事,然后走进了卧室。

要说江寻之前对西城伊秀还有一些尊敬和欣赏的话,在经历昨晚的事后,他就已经消了大半。

而在知道西城伊秀竟然是因为深陷诱导学生的丑闻,而离开岩城大学的时候,江寻简直顿失剩下的大半好感--的确,江寻能够相信,连对着没见过几面的自己的都能说出那种话,估计那些事情也都是真的。

且之前也没有什么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出现,怎么这次就一个监控截图又能生出那么多新闻呢?江寻很严重怀疑这根本就是他授意的,只是却并没有什么追讨的意义就是了。

就如同捍卫名誉的斗士一样,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状态,其实西城伊秀在他面前的所作所为都只让人觉得好笑。

甚至江寻还暗搓搓地想,那天晚上那几个女生想要持美色硬上的行为,还真是完美的以暴制暴啊!虽然看上去其实还是她们几个亏了就是--请原谅江寻的直男思维,毕竟有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所谓客观的说法,尤其是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在西城伊秀在他这里住的几天里,江寻只基本上在办公室里待着--反正刑侦大厅里也有可供大家休息的地方,并没有回去,倒是有给留个外卖电话。

江寻这人比较奇怪,他喜欢独处,但那只限于可以完全独处的时候,而如果要在和少数人相处和大多数人相处当中,他宁可选择大多数人挤在一块--这就好像选择有人在你耳边窃窃私语和街道外面的喧闹声一样,还是后者比较容易让人入睡,且没针对性,更容易让人接受。

而那几天里,西城伊秀也并没有任何别的举动,只是好好地呆在房间里,好像真的就只是借住而已,这倒让江寻对他的印象不由地回升了几分好感。

过了几天,西城伊秀的东西到了,也不知道他和组长是什么交情,竟然哄得组长安排自己去帮他搬家!

江寻其实对搬家这件事倒是很欢欣鼓舞,只是却不限于还要继续纠缠、且自己也没办法强硬反抗的情况下。

因为他已经修身养性很多年了,实在很难得会被人挑起如此怒火,所以此刻的情绪有点复杂。

而江寻应对他不明白事情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想尽办法弄清楚--换句话说,也就是为自己这样的行为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在他实在想不明白的时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抛弃它、忽略它、遗忘它。

而现在,江寻仍在找寻答案的这一阶段。

“你后来都没有回来了”,坐在副驾上的西城伊秀突然这么问了一句,垂着眸的神色晦暗不明。

江寻满心满脑都是如何打消“恶人”纠缠的想法,一听这话就条件反射了,只不过他有心想要直接点,但又怕太过了,只好含糊一点,“我不太喜欢和人单独住在一起--不是针对你,我和任何人住着都这样.......”

“我知道的”,西城伊秀莫名笑了一下,“你不用一直暗示”

这话说的,像是宠溺的语气,倒让江寻不好开口了。

于是他只好抿紧了唇,把车的速度又提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并不再言语。

车到了西城伊秀指定的地方,江寻帮着把东西搬了上去。

只是,西城伊秀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却忒重,两个成年男子搬到最后,都有些气喘吁吁。

西城伊秀新搬的地方,是一栋复古的英式旋转梯房,中间一个大的瑰色吊顶灯垂下,反腐华丽,围绕的在一旁的,就是贴着墙壁的旋转楼梯。

他们最后搬上来的,是一个放在门外的鞋柜,不大,却有些沉。

好容易搬好后靠在柜子旁歇息的江寻,只等一口气喘直,就要告辞离去了。

只是没想到刚刚还正对着他,也靠在栏杆上休息的西城伊秀,突然一个侧身,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拔出钥匙,直直地看着自己。

他的目光深邃,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显得很是冷漠,甚至有些嘲讽,“他们都说你脾气很好。可你总会生气吧?呵!你几天前就对我生气了,这下,你肯定会更生气的吧?”

“我为什么要更生气?”,江寻莫名其妙。

“因为”,西城伊秀笑着,把手伸到栏杆的外面,然后一松,“我太累了,你帮我去捡一下好不好?”

这可是六楼!

西城伊秀手一放的时候,江寻就扑了过去抢救,只可惜不仅太迟了,而且他还整个人栽在了西城伊秀的怀里,被搂了个全。

“你”,江寻一挣脱开后就不禁怒目而视,很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只是气鼓鼓地站在他面前。

西城伊秀只无所谓似的,手搁在栏杆上,只一下一下地敲了催促。

江寻只愣了一下,就有些忍受不了想要逃离了,只是想起组长临行前吩咐自己要善待别国友人的话语,还是强忍了下来。

于是他转身扶着楼梯又下去了。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扒着楼梯上来的时候,没想到西城伊秀竟然已经在玄关里看着他了!

好吧,江寻承认,那一瞬间他的大脑的确爆炸了,不然怎么会做出冲进去和他扭打的举动?

关键是打就打了,他居然还打输了!而且衣服钥匙都被扒了,被迫只能跟他挤在一个睡袋里凑合.......

这倒是令西城伊秀难得的“意外之喜”--因为江寻后来要严正以待的时候,都不得不想起今日的耻辱,而退避三舍,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

(番外)西城伊秀

多么奇妙啊!

一个人的生命,或许真的能够永生--只要能翻越时间的话。

就像细细的藤蔓上倒垂着枯萎的花儿一样,如果能往前奔跑,我们就可以看到一个人的伟大一生。

在边陲角落里的深夜,翻滚掉下床铺的婴儿;在树后操场上的黄昏,凝目注视爱情的少年;在脏乱仓库中央的晨辉,抽了一夜烟头的青年;在正午最烈时的太阳,站在桥上一跃而下的中年男子;在无人问津的烟扰暮后,门板房后发出恶臭的老妪.......

多么多的人啊,多么没有意义的人啊!

人生好像就是这样,每个人对别人来说,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就轻飘飘地只变成别人口中一句“多么可怜的人啊”,抑或是报纸角落里的一句讣告,但那个轻飘飘的人生对那个拥有的那个人来说,却弥足重要,且无法忽视--或许对他身旁的某些人也是如此。

就譬如对西城伊秀来说,他对别人的人生毫不关心,也并不在意,甚至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屠戮抛弃,但对于江寻的人生,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迫不及待想要参与。

如果说真的有时光机器的话,可以穿越回以前,那么假设他能活一百岁,而江寻只能活七十岁的话,那么他愿意耗费那多余的三十年时间,去穿越那长达三十年的时间,跑到四十岁时不管任意模样的江寻面前,对他说一句“我爱你”后,便立刻死去。

西城伊秀当然很爱江寻--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只不过他虽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却不能说出他对他的爱到底有多少,所以只能举这些毫无意义的例子,来证明他的爱罢了。

他也时常会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江寻把自己从那些女人手中救了下来--其实那次倒真的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她们能胆大妄为至此,但他也不是全然逃脱不了的,就只是,他只是想要知道那是的事否是别人的诡计,所以很配合罢了。

但那时候的江寻真是暖人心窝了,居然还把自己带回了他的家里--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此生就喜欢上了睡袋--因为那真是太让人眷恋了,尤其是两个人在里面的时候,到最后总是能翻天覆地的.......

呵呵,这话说起来倒有些不太恰当,不过他这辈子做过的不恰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只这么一点,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

只是人生啊,人生啊,你怎么能用从前无知的过错,惩罚现在有了良知的我呢?以前的我是我想舍弃的我,现在的我,却是我求而不得的我。

我只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了--就因为我之前做的一些蠢事。

是的没错,那个团体背后的人就是我,做尽了那些坏事的人也是我,就是一直缠在你身后的西城伊秀。

或许如果能早点认识你的话,我不会那么无所顾忌,也不会每次学术交流会的时候,都跑去榕城教那些小屁孩如何捣乱,让你陷入那么多的危险.......

瞧你手上的疤痕,虽然不是我造成,却是我所累的,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祝现在长眠的你做个好梦--虽然厚脸皮了一点,但也请你一定一定,要梦到我才是。

或许那句话一直说的都是对的,爱能教人宽容--而我是在遇到你之后才渐渐拥有的......如若不然,那次那些女人对我做的事,我不会轻易放过--当时我就觉得,带她们去警局实在太便宜她们了,我一定也要让她们尝尝身不由己的滋味才是。

只是谁知道后来遇到了你,我才晓得,原来那些怨恨、愤怒,都早已经统统被我遗忘在脑后了,我满心只想着,要怎么样让你的眼里只有我的存在--即使手段卑劣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渐渐知道了那一切,即使我已经抽身离去了,也还是被你寻到了踪迹--这该说是缘分呢,还是命运呢?其实说到底,这两个都是一样的吧!

只是,为什么你可以轻易原谅我派出去接近高志远的女朋友,还笑着祝福他们,却不肯原谅我--即使是在我们发生过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以后.......所以说这怎么能怪我?是你逼疯我的,你让我得不到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不会发疯呢?

我试过在车上看着你的照片泪流满面,然后打开窗户,扔了出去,也曾把它剪碎扔在大海之上,飘荡在燃烧的火盆里面......可那又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狼狈地又把你捡回了心中.......

你要相信我,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只可惜,我的人生是你未曾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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