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六早晨6:30左右起床时,祖父早已起床在客厅穿戴整齐坐沙发上喝着茶。窗外的天还一片漆黑。西北冬日的早晨,天亮要等到8点左右。
我问母亲,祖父起这么早做什么?母亲笑着说,他执意要送送你。
小女儿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我本想回屋再看看她,但想到如果开灯怕把她弄醒便作罢了。
临出门前,祖父和父亲再一次问我,能不能不走。我说不行,单位上有很多工作要做,单位领导们都没过年连续加了好几天班。祖父听我说完,慢慢地说道,工作要紧,路上注意安全。
当我一只脚已踏出家门的时候,祖父又叮嘱道,要戴好口罩,少跟人接触。
我点点头没说话。临走时心里有点难受。祖父身体越来越差,19年国庆前夕有一次电话时跟我说道,我临死前还想再去你所在的城市看看。我电话里不敢当面应允他。挂了电话,又给父亲打电话征询父亲的意见,父亲说祖父双腿浮肿得厉害,头也经常晕,有时走路都在打摆子。父亲和母亲都劝我不要再叫祖父下去。一是西宁至成都路途遥远,怕受不了路途颠簸。二是倘若到了成都身体有恙,他们人医院,如果由我带去,又得耽误我的工作。两个姑姑也在劝,最后,我只好默不作声。
我不知道,这一离别,分隔两地,还有没有像这个春节这般的相聚时刻。
从县城开往西宁的道路上车流很少,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昏暗的光芒。冬日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寒冷。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后,父亲指了指搁在中控台上的烟,我拿出一支点燃慢慢塞到父亲手中,又拿出一支给自己点上。这是属于我们父子俩独处的时刻。我想起以往的许多次都有过这样的场景。
父亲和我都没有说话,一路上只有发动机和汽车呼啸而过时气流打在车窗上的声响。快到西宁站的时候,父亲说了一句,把口罩戴好,自己一定要小心点儿。我说嗯。到站后,父亲又说,到家了打个电话,自己把饭吃了。我说嗯。
下车提拎了行李,换取了车票,再回头时,父亲的车子已混入火车站来往的车流中,不见踪迹。
我心里说,再见,爸爸。
二
这个鼠年,大家过得都不轻松。
这一场冬日里暴发的短期内迅速弥漫神州大地的疫情让许多个城市,许多人的心头飘荡着沉重的阴霾。从起初大家只拿它当新闻看,到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都高度重视起来,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人人都知道有疫情,许许多多的人口罩、手套、护目镜全副武装,家里又是煮醋又是用消毒液和酒精等消毒。倘若病毒能够看得见,我想大家这个阵仗和精气神早就拎着扫帚拖把把它给打跑了。
难就难在这样的疫情里,我们看不到病毒,看不到细菌,不知道在疫情扩散至自己所在的省市时,哪些人是潜在的感染者。能做的只有把自己隔离起来,把自己和外界隔离起来。这时候按照要求把自己和家人保护起来才是最为安全的方式。
每日